《犬子》九
- 蓮生

- Jun 20, 20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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Updated: Jun 20, 2021
察合台、窩闊台、拖雷難得與子姪歡聚,一連宴飲了好幾日。拖雷酒量遠遜窩闊台,卻非要敬他酒,散席這夜,竟飲得不省人事。蒙哥扶他回帳,恐有差池,便守在他榻前,徹夜不曾闔眼。次日拖雷昏昏沈沈,午後才悠悠睜眼,呷了兩口奶茶,又睡去了,直至黃昏,不曾再醒。拖雷睡得安穩,蒙哥卻驚得睡意全無。他心頭頓生一念:莫非這酒有毒?便去探拖雷鼻息脈息,不覺有異,才稍安心。天色漸暗,蒙哥又燃了燈,放在拖雷枕邊,倚在他身旁,端詳他阿爸熟睡模樣,有話卻說不出,化作一聲輕嘆。
拖雷睡了一日一夜,直至宴後第三日晨,方才悠悠醒轉。蒙哥這才展顏,即著僕婦送奶茶來。拖雷撐起身問:「我兒,我睡了很久麼?」蒙哥道:「已兩日了。」話畢扶他坐穩,一句不提自己兩夜無眠,只輕聲道:「阿爸,多飲傷身。」
此時僕婦端來兩碗奶茶,放在榻前案上。蒙哥端起一碗,遲疑片刻,先呷了一口,再遞與拖雷。拖雷接過茶碗,一口氣灌了半碗下肚,一把抹了嘴,笑道:「難得同兩位阿合、幾個姪兒相聚,多飲幾杯又何妨?尤是你三伯父,多年來把你照料妥帖,我該好好謝他才是。」蒙哥心裡話醞釀許久,此刻時機已到,反倒不知如何開口。拖雷見他久久不語,又問:「怎麼了?」兩人又沈默一陣,蒙哥才開口道:「即便阿爸飲乾了斡難河,亦換不到三伯父真心相待。」
蒙哥話音雖輕,說出口時,卻如一記悶雷,教他兩人心頭一震。拖雷面上笑意未褪,卻僵住了一瞬,望了帳門一眼,才問蒙哥:「我兒,好端端怎這般說話?」蒙哥咬了咬唇,又不作聲了。拖雷放下茶碗,握住蒙哥雙肩又問:「告阿爸知,你三伯父待你不好麼?還是從兄弟欺負你?」蒙哥盯著他雙眼,正色道:「阿爸,三伯父還缺兒子麼?當年怎非要收養我不可?阿爸可想過箇中緣由?」
拖雷思索片刻,漸漸收斂了笑意,道:「你三伯父養你六七年,瞧你同我一般高了,怎還如此稚氣,說這不知好歹的話?」蒙哥反問:「他既有心有力,何不栽培他長子貴由?我是阿爸的長子,卻事事聽他差遣,這也是應分的麼?」拖雷一聽這話,登時變了面色,訓道:「你三伯父一番好意,你怎如此忘恩負義?」
蒙哥一聽「好意」,不禁握緊了拳。七年前,窩闊台執意將他從拖雷處帶走,著他喚二王妃昂灰做「阿媽」。當時蒙哥死活不肯開口,窩闊台勸他不動,只一笑了之,著他同貴由、闊端、曲出同住。貴由一見他,便將他撲倒在地,拳拳往他面上招呼,邊打邊喝罵:「是你!是你搶我阿爸!」闊端聞聲趕至,好不容易才拉開貴由。貴由指著蒙哥,吼了幾句別的粗話,竟兀自哭起來,呼天搶地一番,突然昏倒在地。
貴由哭聲撕心裂肺,至今仍在他夢中回響。他何嘗不想放聲大哭?心結無人能解,日積月累,已教他欲哭無淚。話已至此,見拖雷仍不懂他所想所憂,他只好低聲道:「但願是好意罷。」
拖雷望著他黯然神情,自知說了重話,便轉而柔聲道:「蒙哥,你三伯父是自家人,有甚麼好提防的?你該聽他教導,莫辜負了他苦心,明白麼?」蒙哥望了望拖雷,不再多言,只應道:「是。」拖雷拍了拍他肩,笑道:「我兒該累了罷?快去歇息。」蒙哥便不作聲,站到榻前行禮,默默退了出去。
這兩日拖雷安然酣睡,察合台卻輾轉難眠。當日西征歸來路過封地,他失了木禿堅,已無心見諸子,直奔窩闊台封地葉密立。一行在窩闊台處歇了半月,便帶上蒙哥,一同返大斡耳朵。直至成吉思汗再啟程往西夏,令他留守大斡耳朵,他才將諸子孫從封地召來。
他早知諸子資質平庸,難當大任,那日兄弟子姪聚首一堂,果然高下立見。尤是五子也速蒙哥,不知幾時沾了酗酒惡習,又同貴由同流合污,失禮人前,被窩闊台、拖雷諸子看了個正著,害他無地自容,幾乎掐碎了酒杯。此子萬一再當眾出醜,他還怎教人信服?他思量再三,決心好好管教也速蒙哥。
這日察合台用過晚飯,便去也速蒙哥住處。一開帳門,酒氣撲鼻,教人透不過氣。也速蒙哥倚在榻上,酗酒如常,帳內燈光搖曳,映得他滿面頹然。他一見察合台,眼中竟有了神采,笑道:「貴由,終於想我了麼?前幾日去了那裡?」見眼前人不答,他便放下酒碗,撐起身子,搖搖晃晃站起,捧起他臉道:「自打從雪裡挖你出來,你便打心底冷了,莫非是凍壞了?不打緊,來阿合懷裡,阿合抱你,肏得你身子暖和。」
察合台怒從心起,揪住他衣領吼道:「也速蒙哥!你看清楚我是誰!」也速蒙哥頓了頓,卻嬉笑道:「好弟弟,今日怎這麼兇?來罷,阿合同你瀉火。」話間摸到察合台腰間,正要解他衣扣,察合台揚手一甩,將他重重摔在榻上。
也速蒙哥吃痛,「啊呀」喚了一聲,問:「你手勁怎這麼大?」他話間想撐起身,卻使不出力,乾脆翻了個身,伏在榻上,迷迷糊糊道:「今晚你想肏麼?我懶得動了,你要肏便肏罷,同我多抹些酥油。」話畢便呼呼睡了。
察合台罵道:「你這廝還睡得著了?」見他紋絲不動,一把掀起他袍子,把他褲子褪到膝下,重重扇了他臀瓣一把。也速蒙哥皮肉上赫然多了五個指印,卻昏睡依然,直至身後陣陣灼痛,才動了動身子,眼也不睜,丟出一句:「好貴由,輕些!」察合台喝道:「瞧你這灘爛泥,淨曉得肏貴由那臭肉!」話一出口,他突然記起那雙蒼藍眸兒,才知罵到他自己身上,更是惱火,乾脆坐在榻前,把也速蒙哥抓到膝上,又扇了一巴掌。
這回也速蒙哥痛得醒了,哭喊掙扎起來。他抓住被子往前爬,卻被察合台一手擒回,邊打邊罵:「你幾時學得沈迷酒色?日日在榻上醉生夢死,那裡似成吉思汗的孫兒?阿爸不求你有出息,你連禮儀分寸也不懂麼?人後你愛飲酒,愛弄那貴由,也便罷了;當著叔伯兄弟的面,仍不知收斂,你當處處是你寢帳?這回失禮事小,你再不謹言慎行,遲早害我一家失勢!你曉得不曉得?」
察合台罵完這一通,已摑得那兩片臀肉又紅又腫。也速蒙哥哭中帶喘,連呼:「我知錯了!饒了我罷!」察合台又道:「你知的什麼錯?下回還丟人不丟人?」也速蒙哥含含糊糊應道:「我錯了!我要丟了!饒了我罷!」察合台打得手腕痠痛,也聽不清他說話,忽覺褲腿濕了一片,藉著燈光一看,竟是一灘白濁。方才責打懲誡,竟被他當成嬉鬧戲耍!察合台氣得一陣眩暈,將他推到一旁,扶頭闔眼稍歇。
不知過了多久,也速蒙哥才如夢初醒,驚呼一聲「阿爸」,慌慌忙忙站起,褲子卻跌到地上。他提起褲子,胡亂綁在腰間,跪在察合台面前,低頭望著察合台皮靴,不敢出半點聲。只見察合台扯了被褥一角,抹淨腿上穢物。也速蒙哥看在眼裡,頓時羞愧難當。他見察合台站起,抓住察合台衣擺正欲辯解,察合台卻甩開他道:「隨你去罷!」話畢摔門而去,大步走向窩闊台帳殿。
這值番怯薛日頭才領窩闊台命,準察合台隨時夜訪,這夜便見察合台來勢洶洶,不禁退開一步。察合台餘怒未消,一把拍開了門,邊走到窩闊台榻前,邊解皮裘革帶。窩闊台半夢半醒,聽得他腳步聲,才喚了聲「阿合」,已被他雙唇塞住了口。帳中昏暗,只聽細細窸窣,陣陣喘吟,直至察合台息怒方休。
窩闊台躺在他懷裡,邊喘邊笑道:「阿合今日好大火氣,那個不識趣的惹你了?」察合台道:「我恨!恨我教導無方,子嗣竟無一能者!」窩闊台道:「來日方長,阿合何須焦急?」察合台道:「那有這麼多『來日』?父汗年事已高,遲早要開庫里台大會,推舉下任大汗。即便我全力推舉你,亦是獨木難支。父汗雖有意傳位於你,只怕各路宗王看你虎父犬子,恐你後繼無人,不肯尊你為汗,反倒被拖雷贏了人心!」窩闊台雖一言不發,面上已失了笑意。
察合台又道:「三弟!你既無意傳位於貴由,又有心栽培曲出,何不教天下人知曉?」此句話音落下,久久未聞回響。帳中靜默多時,才聽懷中人低聲道:「我明白了。」
最后一这部分虽然没有详细写,“阵阵喘吟”已经够令人遐想联翩😍 鱼真的好会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