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濠鏡春華》番外三 小園芳草夢浮生
- 蓮生

- Jun 8, 20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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Updated: Mar 3, 2021
又是一年三月。冬去春來,端城沈魚舊居庭院,樹木亦紛紛探出新芽;而浮笙新種的幾株山茶,春至前已悄然盛放。衹見沈魚坐在涼亭裏,探出頭去,細細端詳那花瓣兒,層層疊疊,白裏透紅,朵朵厚得像個繡球,煞是可愛。但花兒再美,浮笙眼中,都不如沈魚一顰一笑。
浮笙自知在沈魚眼中是個粗人,這回返家見到茶花朵朵,定會對他刮目相看;然而這日,除了那些茶花,浮笙還有一物,若沈魚見了,定必驚喜萬分。如此想來,他剛入家門,便急急奔到沈魚處,邊奔邊喚「師兄」,腳步如雨,踏在那木板長廊上,幾乎踩塌了地板;遠遠看見沈魚身影,更是加快了腳步。
沈魚亦似乎聽見來者,一時急於起身,未看清浮笙身影,倒害得自己犯暈,險些倒地,卻教浮笙一個箭步過去接住。浮笙扶沈魚站穩,見他還有些迷糊,扶他坐下,問:「師兄傷勢未癒,怎這麼早出來走動?」
沈魚輕聲道:「阿浮一大清早去了那裏?我醒來瞧不著你,心裏掛念,便出來等。」浮笙不語,卻在荷包裏取出枚銀戒子,套到沈魚指上。那沈魚又驚又喜,張開五指欣賞,又轉那戒子把玩,卻故意淡然道:「你這痴兒,功夫不好好練,倒愛搗鼓這些哄人的玩意兒。」
浮笙道:「若師兄不歡喜,便脫了都歸我。」便抓住沈魚手,作勢要除他戒子。沈魚道:「不必了,多麻煩。」又推開浮笙要除他戒子的手,卻由得他另一手握著,忽道:「阿浮,是師兄對不住你。」浮笙急道:「師兄,莫再說甚麼對不對得住!」又道:「師父臨終我應承過他,要一輩子照料師兄。我已失了師兄好幾回,如今你趕我也不走!」
沈魚又問:「那你可是為了守諾言,才與我同住?」浮笙道:「是守諾言,但其實我⋯⋯」他著急辯解,臨時失了方寸,一時語塞接不上話。明明心中許多情話,怎麼話到口邊,心上人就在眼前,卻半句說不出來?連浮笙自己也不曉得緣由,衹知心中焦躁,望著沈魚那雙翠眸,盼心上人懂他心思。
沈魚卻忽然笑道:「傻阿浮。」又伸手撫他臉頰。戒子貼在浮笙面上,冰涼涼的,輕輕摩挲,教他心中又是一陣情動,轉過臉清了清嗓子,又望著沈魚道:「師兄,其實我⋯⋯其實⋯⋯」
沈魚故意湊近了道:「其實甚麼?洗耳恭聽。」他身上茶花香氣撲鼻而來,教浮笙更是心神激蕩,心中綿綿情話,說出口時,衹餘片言隻語:「其實我從小就鍾情師兄,受不得人家弄你,先前衹想佔著師兄,累得師兄受辱,還遭了許多人欺負⋯⋯如今我知錯了,以後曉得如何愛惜師兄,再不會害師兄受委屈,若我浮笙做不到,便遭五雷轟頂,不得⋯⋯」
浮笙話未說完,沈魚已親到他唇上,巧舌塞進他口內,比以前霸道得多。浮笙把他攬入懷中,口裏教他吮了個遍,心中狂喜之餘,亦不禁想,沈魚口舌靈敏如蛇,可是慣了取悅別人?不知親了多久,那沈魚終於親了個夠,鬆口牽出幾縷銀絲,舔了舔嘴角,柔聲道:「阿浮,我在恭州都聽過了,不許再亂說話。」方才一番纏綿,卻似乎太激烈,又一時站不穩,皺眉捂胸,伏在浮笙肩頭。
浮笙輕撫他背,言語間竟然少有溫柔:「師兄才甦醒不久,是時候換藥了,不然更難復元,咱家看著心痛。」見沈魚微微頷首,便挽著他回房。
正值早春時分,天還有些微寒,浮笙扶沈魚上床,關了他床頭的窗,才小心翼翼同他寬衣,解開層層包紮。衹見沈魚方才捂胸處,赫然是一處箭傷,癒合得七八分,結了個又黑又硬的疤,有一個銅錢大,週邊肌膚突起發紅,遠看就似個洞;轉到背後,又是幾道刀傷,縱橫交錯,最深那道從右肩割到左腰,滲血滲得最久,好在並無潰爛,不然定要了沈魚的命。
浮笙與他擦去上回的藥渣,再塗一層新藥,眼見他身上道道傷痕,尚可用藥治癒,他心中傷痛那又何如?浮笙越發自責,恨不得替沈魚受了這罪,一時分心,不覺碰到傷疤,害得沈魚縮了縮身子。浮笙急問:「我弄痛師兄了?」沈魚輕道:「無事,都過去了。」
浮笙同他包紮妥當,扶他側臥,便坐在床邊,擺好大小藥瓶,收拾拆下的紗布。衹聽身後那人道:「阿浮⋯⋯我想服藥。」浮笙起先還聽不懂他弦外之音,應道:「是藥三分毒,金創藥還是外用的實在。」沈魚突然撐起身,從後環抱浮笙,在他耳畔低吟道:「我想服藥⋯⋯」
其實浮笙又何嘗不想同他共赴巫山?每次解沈魚衣裳,他心中都躁動好一陣子,卻不敢行越雷池一步,同他敷藥之後,便一邊親他撫他,一邊在他身旁自瀆。這般一日幾回,教那浮笙更似患了頑疾。終於教他苦等到沈魚醒轉,還主動投懷送抱,浮笙見他傷重如此,硬是把慾念壓了下去,說了違心話兒:「師兄傷患未癒,少些虛耗精氣。」沈魚卻不願,攬得那浮笙更緊,又道:「我先前昏睡了月餘,這兩日逐漸醒了,你數數忍了多少回?」
浮笙聽之,腿間又陣陣發熱,卻仍正襟危坐,道:「但我怕師兄身子⋯⋯」沈魚又道:「阿浮,不打緊的,你輕些,莫碰到傷處便是。」浮笙還在猶豫,冷不防被沈魚摸到腿間,抓住他挺立良久的玉莖兒,隔著褲襠擦了幾回,不禁笑道:「原來阿浮也想弄我。」
浮笙教他說中了心思,即道:「想,我想。」十幾年無同沈魚雲雨,夜夜都想得他心如刀割,問君能有幾多愁,淚亦流時精亦流。再看沈魚,本來面色蒼白,眼見浮笙氣息漸促,此刻亦不禁兩頰泛紅,指頭兒挑逗浮笙那物,又撫他胸膛,作勢要解他衣帶,柔聲道:「阿浮,咱們十幾年無同眠了,我夜夜想得你苦,你可曉得?」
浮笙不答話,轉身捧著他臉,鬍渣子扎在手心,教浮笙難掩喜愛,來回輕撫沈魚面頰,舌尖探進沈魚口裏,四片唇兒才慢慢貼合。
沈魚那身子就似乾柴,一點就著,教浮笙撩了一陣,已是慾火熊熊,迫不及待的渴求交歡。如此教人憐愛,當年怎捨得下如此狠心,趕他到江湖中,受了許多人欺侮?浮笙越想越悔恨,親得就越使勁,恨不得將他和沈魚融為一體,好替他分些痛楚。
親了一會兒,浮笙見沈魚喘不過氣,才依依不捨鬆開,雙唇又印到他身上。紗布交錯之間,衹見兩顆豆兒挺立,浮笙逐一品嚐,咬得又紅又腫,轉而舔他胸腹絨毛,一路往下,眼見體毛漸密,便解開沈魚褲帶,意不在除他褻褲,卻埋首在他腿間,細品沈魚體味。鼻尖過處,高山深谷,濃淡各異,別是一番景致。品罷體香,浮笙便大快朵頤,隔著褲子咬那柄兒,吮那球兒,唇齒間水聲潺潺,好不淫靡。
沈魚看不到他動作,衹覺腿間又濕又熱,黏在褲子上,便問:「阿浮你在做甚⋯⋯」話未講完,之後的字句都成了淫聲,衹見那浮笙握住他那話,吮他龜頭細嫩的皮肉,待他終於肯鬆口,沈魚私處已是一片汪洋,白褲之下,透出一片烏黑叢林,立了根嫣紅的塵柄兒。
浮笙這才與沈魚脫褲,卻不肯速戰速決,偏要使花招兒,褲腰壓著那物事,徐徐從根勒到龜頭,待那褲腰褪盡,陽物跳將出來,幾滴晶瑩淫水,掛在頂端,直如花間朝露。
沈魚見浮笙起身,知他將要入港,張腿迎之,浮笙卻不順他意,把褲子除到腿上,卻衹在穴口徘徊,三過家門而不入,急得沈魚來回擺腰,若非負傷,早把浮笙那話塞進穴裏,抽送個痛快。
浮笙來回磨了許久,終於托起他腰,正要深入,卻壓到他背上刀傷,痛得沈魚咬了咬唇,道:「阿浮,且慢⋯⋯」便撐起身,著浮笙躺下,坐到那硬物上,臀瓣兒一張一弛,緩緩吞吐浮笙那物,看似風平浪靜,其實內藏暗湧。那沈魚裏頭似乎有個小嘴兒,吮住那龜頭不放,浮笙想掙脫,卻被擒得紋絲不動。
過了一陣,浮笙卻已氣喘如牛,不禁道:「若師兄⋯⋯害我早早洩了⋯⋯咱家還怎有藥你服?」沈魚這才停了動作,卻把浮笙那物事塞入至根,坐到那球兒上,含情脈脈的望著浮笙,雙手抱住他脖頸道:「好罷,我便不動⋯⋯阿浮的物事好粗⋯⋯撐得好滿⋯⋯好不舒坦⋯⋯」
浮笙最招架不住沈魚淫話,衹因那沈魚生得老成持重,正義凜然,既不媚,亦不妖,卻是別樣誘人,不知他可知曉?眼見那沈魚好不舒爽,浮笙倒想欺他,故意往上挺腰,道:「那師兄可歡喜?」
沈魚教他頂得哼了一聲,顫聲道:「歡喜⋯⋯歡喜⋯⋯」一路呢喃,一路扒開浮笙上衣,把自己那話兒貼到浮笙上腹,蹭得他身上一攤淫水。浮笙更是得寸進尺,壓著沈魚雙腿,往上一撞,又問:「這般又如何?」
沈魚禁不住叫出聲來,應道:「這下好夠勁兒⋯⋯再來⋯⋯」浮笙便依言按著他臀兒,猝不及防一頓猛搗。待那沈魚漸入佳境,卻突然停下,過一會兒,又是一陣狂風暴雨。如此反覆幾回,害得沈魚渾身酥癢,猶如百蟻噬骨,自己上下擺腰,卻不夠方才痛快,急道:「阿浮幾時學壞了⋯⋯曉得⋯⋯欲擒故縱?」
浮笙笑道:「還不是跟師兄學的?」見差不多火候,掐住沈魚腰間,奮力抽送,弄得啪啪作響。沈魚仰起身子,隨著他節律喘吟:「阿浮用力些⋯⋯弄得我好舒坦⋯⋯」浮笙攻勢稍緩,衹為應沈魚話:「師兄,再用力,恐怕傷處會裂⋯⋯」沈魚粗喘道:「不怕⋯⋯不怕⋯⋯快弄⋯⋯」雙腿夾緊浮笙腰間,又哀求道:「快與我⋯⋯我寧可⋯⋯被你弄死⋯⋯」
浮笙一聽此言,亦按不住獸性,把沈魚按在床上,狠狠沒入,深入之後,左右擺腰,在那裏頭翻攪,爽得沈魚幾近氣絕,雙目迷離,喚也喚不出聲,突然渾身一顫,精兒一股股噴薄而出,盡數灑在身上。
浮笙見沈魚洩了,還不罷休,再抽送了幾十回,才洩到他腹上,和沈魚的精兒混作一處,黏著他身上絨毛,順著小腹淌下。沈魚兩指接了幾滴,舔得一乾二淨,意猶未盡道:「下回⋯⋯咱們去庭院裏弄。」
待浮笙同他清理乾淨,沈魚早已酣然入夢,一頭鬈髮散在枕邊,面上身上紅暈未退,右手放在左手戒子上,似乎怕人搶了去。浮笙恐他受涼,輕輕扶起他背,與他著好衣褲,上床同眠不提。
又過了大半月,經那浮笙精心照料,沈魚身子漸漸復元,面色亦變得紅潤。兩人趁這日天氣晴朗,清理少時的雜物,好日後長居於此。浮笙拖出幾個塵封多年的大箱,道:「師兄,你可知我為何等你好起來才收拾?」話間抹了把汗,摸得滿臉是灰。
沈魚同他擦臉,拍淨身上灰塵,嗔道:「你想偷懶,就直說好了。小時你叫我同你一齊做事,有那次不是我獨個兒料理?」浮笙辯道:「才不是偷懶哩!我樣樣都捨不得丟,上回下定決心清理,到頭來全翻出來看了一遍,一件也清不走。」沈魚瞄了他一眼,小聲道:「我又何嘗不是。」浮笙似乎聽不到這話,沈魚又說了一句,卻改了口:「阿浮,用不著的丟掉便是,無需帶太多身外物。」
那兩人打開一個木箱,一股塵灰撲面,嗆得兩個夠勁兒。浮笙取出本書,抖掉上頭的灰,才見是少時同沈魚一同上學堂時的書,滿滿是佛郎機字。扉頁有兩個沈魚畫的人兒,一個抱著阮,一個拿著洞簫。
浮笙見那書角被蟲啃得破爛,書脊搖搖欲墜,便問:「師兄,這書還留不留?」沈魚接過書,望了望畫中人兒,用袖口擦了擦,抱在懷中道:「有咱家的墨寶,當然要留。」話間又隨意翻了翻書,道:「可惜我天資愚鈍,學了幾年佛郎機話,離了學堂已不記得。」
本應是沈魚的語言,他自己卻早已遺忘。倒是浮笙,多年依舊研習佛郎機話,即便到了恭州,依然孜孜不倦,生怕自己忘了沈魚。浮笙正思索間,沈魚又揭開本書,滿滿是浮笙的字,不等浮笙問他,即道:「這本也留。」浮笙見他緊張兮兮,不禁笑道:「師兄還不是一樣,甚麼都捨不得。」
那沈魚臉兒一紅,避而不答,轉而問道:「阿浮,咱們到濠鏡過活可好?你通曉佛郎機話,到洋人公館找份差事不難。倒是我,空有一副洋人的皮囊,人家同我講洋文,我真是一頭霧水。」
浮笙道:「不打緊,咱家教你。來,咱們從這本開始。」便抄起一本書,揭到一頁,見夾了張發黃的紙,上頭寫了一堆字,忽地失笑。沈魚見狀調笑道:「這道符是剋的那個?」浮笙道:「師兄!不許說我的墨寶是畫符!」又道:「這是我九歲時,寫與師兄的詩。」
沈魚倒來了興致,問道:「是麼?讀來聽聽。」那浮笙煞有介事,讀得抑揚頓挫,卻是佛郎機話。沈魚一個字不懂,便問:「好阿浮,告我是何解?」
浮笙見沈魚著急,更是一本正經道:「師兄是我的⋯⋯年年月月,如⋯⋯相伴,此生這個那個,如此這般,就是這樣。」無關緊要的字,才讀成白話,一說到肉緊處,即用佛郎機話,引得那沈魚撲過去,作勢要搶他那詩:「你好頑劣!我叫凱爾解我聽,你快與我看看!」兩個倒在地上,嬉鬧到一處去。
情意綿綿當兒,突然外頭一陣敲門。浮笙衹覺掃興,卻一時說不回白話,直用佛郎機話問:「誰?」外頭那人竟然用佛郎機話答:「請問⋯⋯沈鏡是不是住這兒?」浮笙衹覺出奇,即刻去開門,衹見是個鬚髮皆白的洋人老叟,著一身黑絨袍,頭戴皮帽,拄著紫檀拐杖,看模樣已屆古稀。
浮笙便問:「先生可是何人?所為何事?」老叟道:「我姓桂,人稱桂官人。沈鏡是我夫人,三十多年未見,他可安好?」這桂官人似乎難掩欣喜,咳了幾聲又道:「聽說我還有個孩兒,他叫沈魚,可是住在此處?」浮笙一聽「桂官人」,想起師父說的板樟堂前事,便問:「桂官人?是不是鳳棲梧的桂官人?」
桂官人奇道:「你這麼年輕也曉得?都是我那夫人,我贈他半闋詞,考他對出下闋,他卻不對,倒寫了段龍陽情事,四處與人看,害得街知巷聞,待我回到佛郎機,還有唐人問我,是不是有個叫吳宥兒的男子,賦我一闋鳳棲梧⋯⋯是了,我妻兒在那兒?」
浮笙望望屋內,並無人影,唯有茶花清香,默然良久才道:
「桂官人,我獨居在此。」
完结撒花~ BE文学精品番外值得多次回味!